《黑神話:悟空》會被中国拿來在台灣做大外宣,一點都不必感到意外。因為遊戲的受眾是年輕人。中国不會放棄任何針對台灣年輕人進行強国大外宣的機會,所以你才會在第一時間看到甚麼邱異郭政亮…這些根本不是打電玩的族群,都成為黑猴子的帶貨直播主。
從遊戲這一行的觀點來看,這款開發費用超過7000萬美元的單機遊戲初上市銷售表現確實不俗,但大外宣要把它吹捧成「中国軟實力瘋迷全球」,那就是完全搞不懂遊戲這一行的唬爛。一款亞洲題材的遊戲要能夠在全球各地長期熱銷,困難度是非常高的,而遊戲這一行比的不是一代產品,而是能夠長銷10年以上的題材IP。在這方面,連全世界最擅長打造遊戲IP的日本公司,它最長銷熱賣的題材,都不是所謂的日本神話或文化。
撇開平台差異不論,單就遊戲IP來講,全世界最長銷熱賣的前兩款遊戲是瑪莉歐與寶可夢。瑪莉歐的電子遊戲總收入超過450億美元,寶可夢則是超過300億美元;從周邊商品的銷售來看,寶可夢更大於瑪莉歐,遊戲之外的相關授權商品銷售,至今已超過1000億美元。這兩個系列不但是日本公司任天堂的鎮社之寶,更是日本次文化傳播全球的重要旗艦;它們的魅力都不是所謂的日本文化或神話,而是以日本特殊的神話與文化出發(日本神道的基礎,獨特的泛靈論+人與神靈的關係),將其融入有普世訴求的題材。
《黑神話:悟空》上市表現不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呢?就是中国會出現一拖拉庫以孫猴子為題材的其他遊戲,每家工作室都會想要搭順風車來開發產品,其結果就是高度的內捲化。而從IP保護的觀點來看,《黑神話:悟空》根本無法像瑪莉歐或寶可夢那樣,長期保護並且妥善利用自己辛苦建立的IP資產,更別說它還以缺乏私有IP保護力的中国神話為號召。遊戲領域是個喜新厭舊的世界,只有能夠長期熱銷的原創IP+有完整保護的資產,才可能避免內捲化的低利潤競爭。
《黑神話:悟空》的長期銷售潛力為多少?這實在不好估算,但就至少需要疊代數年的遊戲本身,5~10億美金就會是第一個嚴峻的門檻。扣除各種通路銷售的分潤,一款以7000萬美金開發預算打造第一代的遊戲,搭配後續的營運費用和行銷費用,至少要賣到2億美金以上才能基本回收,3億美金算是有賺;但以中国獨特的內捲化競爭型態來看,此時大概也要面對各種不同類型的順風車掠劫者了。
中国大外宣喇叭要台灣遊戲公司反省為什麼做不出《黑神話:悟空》,其實台灣公司更該效法的是瑪莉歐與寶可夢,可以長銷熱賣超過30年的瑪莉歐與寶可夢才是真正的IP王者,相較之下,那一隻只是注定逃不出內捲化掌心的黑猴子而已….
原文出處 Yik L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