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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元二、清初的請墾制度
史料一、清初「諸羅雜識」中的明鄭田園
蓋自紅夷至臺,就中土遺民令之耕田輸租,以受種十畝之地名為一甲,分別上、中、下則徵粟,其陂塘隄圳修築之費、耕牛農具耔種,皆紅夷資給,故名王田,亦猶中土之人受田耕種而納租於田主之義,非民自世其業而按畝輸稅也。及鄭氏攻取其地,向之王田皆為官田,耕田之人皆為官佃,輸租之法一如其舊,即偽冊所謂官佃田園也。鄭氏宗黨及文武偽官與士庶之有力者,招佃耕墾,自收其租而納課於官,名曰私田,即偽冊所謂文武官田也。其法亦分上、中、下則。所用官斗,較中土倉斛每斗僅八升。且土性浮鬆,三年後即力薄收少,人多棄其舊業,另耕他地;故三年一丈量,蠲其所棄而增其新墾,以為定法。其餘鎮營之兵,就所駐之地自耕自給,名曰營盤。及歸命後,官、私田園,悉為民業;酌減舊額,按則勻徵。既以偽產歸之於民,而復減其額以便輸將,誠聖朝寬大之恩也。
表17世紀漢人田園之行政類別
荷蘭 明鄭 清初
王田 官佃田園 民田
文武官田 民田
營盤田 官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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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二、諸羅知縣季麒光〈密陳營盤累民文〉(康熙24 年3 月)
卑職疎庸末吏,備沐憲恩,脫閩清之火,暫調補諸羅,冀展尺寸微長,惟懼纖毫隕越,有負簡拔之恩及憲台裁成至意。柰海疆初闢,所轄四里三十四社,一切田園丁口餉稅等務,茫無頭緒,卑職無間朝夕,不惜身命,逐項清釐,竭力召徠,為百姓謀生聚之策,為土番加撫恤之慈。四月以來,荒者漸闢,散者漸聚,稍有定規。然地方尚多艱難掣肘之事,正欲瀝情籲稟,正月十六日接聞父訃,即申報道府,懇請終制,方擬謝事以告無罪。蒙各憲以新造之邦,需員料理,民番遮道攀留,不容去任。今既身在地方,則凡剔弊釐奸,興利除害,分所當為之事,自當不避嫌怨,仰凟憲聽也。
切今日職守之最重者,莫如國賦,而利弊之最難清者莫如田園。視事以後,里民男婦老幼皆稱,將軍管事葉虔等,將新化里民田,冒指營盤,橫徵租粟,不論上中下則,每甲收一十八石,往來絡繹,佃民不堪受其諸求,紛紛具控。如陳四、徐虎等八十六人為冒獻血業事,寡婦王氏、鄭氏等為噬寡吞孤事,張旭林盛等四十一人為釜魚乞命事,潘治、董寅等二十六人為吞佔殃民事,鄭告、林奴等一十五人為究還民業事,鄭再、黃秋等十人為混獻佔奪事,其餘李文起、薛雲、魯莊氏等,陸續投訴者,案積如山。此輩冤民環呼望救,卑職審訊得實,將葉虔等責懲,斷給歸民。復將各案情形,併營盤田數,繪圖繕冊,痛哭上書于將軍。且卑職地方如大排竹、下加冬、鐵線橋、茅港尾、急水溪等處,皆係墾熟營盤,不下二、三千甲,不報冊,不輸糧。詹高、陳貴等自稱督墾管事,以偽時名號,登堂抗禮,田數多寡,不容查核。差官陳欽、顏親等十有餘人,奉將軍令牌,勒限徵租,擅撥車夫,縣官亦無從詰其真偽,莫可如何。但卑職自責懲葉虔之後,南北兩路管租副使魯蜚、鄭耀星及藍瑤、林明等,皆有田園蔗車,側目于卑職。恐棍徒橫虐,將軍侯未必盡知,而讒言日進,以致忤威獲戾。不揣冒昧,瀝血密陳,仰籲憲慈俯電愚誠,曲賜主持。庶功名性命可望瓦全,國計民生俱在憲台斡旋補救中矣。
附上將軍施侯書
蓋聞大功難居,盛名易墜,公侯將相善處功名者,莫如留侯、鄴侯,然神仙托跡,終屬誕妄,不若汾陽功蓋天下,以一身倚社稷安危四十餘年,主不疑而人不忌者,由其居躬服物,不設嫌疑,不鳴德怨也。今君侯鍾川岳之英,孕星辰之秀,指揮而三軍靜,叱咜而百神肅。臺灣遺孽,自世祖章皇帝頻年命將,輓租輸粟,費數百萬之金錢兵力而未能底定者,君侯一戰而下之,其事較班傅而更奇,其功比衛霍而尤烈,古云:有非常之人而後有非常之事。非君侯孰能當此而無愧乎?
聖天子念一統之盛古今未有,褒賞元功,恩封世職,君侯之功名不為不盛矣,君侯之爵祿不為不崇矣,君侯之貽厥子孫者,自此而昌熾方滋矣。則君侯之上答皇庥下擎輿情以永其河山帶礪之盟者,亦慎且重矣。職一介鯫生,半通下吏,謬膺簡拔,調補海疆,得從員屬之班,瞻拜君侯於幕下,接君侯之丰神談笑,因知豐功大烈有所自來,何敢以蠡見蛙鳴,仰參高明之萬一乎。然自幼讀書稽古,從來履滿席豐者,或以貪黷而敗,或以跋扈而敗,或以結納而敗或以狗馬聲色騷滛而敗,或以門賓幕吏招搖而敗。如上林苑之清泌水園之爭,上則起震主之嫌,下則貽青史之譏,誠可鑒戒。今臺灣之地皆君侯開闢之地也,臺灣之民皆君侯此生之民也,臺灣之文武員屬皆君侯藥籠之參苓也,在君侯之身,正如泰山滄海,人誰与讓?
況君侯泉人也,以泉之人鎮泉之地,臺灣雖阻重洋,皆君侯梓里之餘也。寬其所有而撫卹其民人,正君侯今日之事也。乃合以職等視事以來,問出水則曰君侯之兵眷也,問田畝則曰君侯所墾闢也,問蔗車則曰君侯所豎立也,問佃丁則曰君侯所蔭免也,嗟此小民始為身家計,紛紛具控,及見君侯之員佐,持君侯之符,宣君侯之命,縶繫箠擊聲言提解。嗟此小民又為性命計,皆依徊隱嘿。使縣官無從定斷,則小民之情事,亦甚可憐,而員佐之聲靈,更非職等所能問矣。竊思君侯業隆今古,位極人臣,視此所餘之粟穀,不過九龍之一臠耳,豈肯以蓋世之勳名與小民爭此尺寸之穫?昔君儫一國之相也,猶命拔刈園葵不分民利,君侯獨不聞乎?今職秩微言淺而所濾?陳於君侯者又冒昧而不知忌諱,亦明知君侯之心事如光風霽月,無所不容,君侯之員佐,皆能仰體君侯之心,不以位卑言高為職罪,戾伏望君侯俯加垂察,使職得效馮讙之誠,為君侯廣焚券之仁,則功在社稷,澤在生民,君侯之令名威德亦永遠而不替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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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三、墾戶沈紹宏的『墾照』
具稟人沈紹宏為懇恩稟請發給告示開墾事。緣北路鹿野草荒埔,原為鄭時左武驤將軍舊荒營地一所,甚為廣闊,並無人請耕,伏祈天臺批准宏著李嬰為管事,招佃開墾,三年後輸納國課:並乞天臺批發明示壹道,開載四至,付李嬰前往鹿野草草地起蓋房屋,招佃開墾,永為世業,須至稟者。今開四至,東至大路及八撐溪,西至龜佛山及崁,南至抱竹及崁仔上,北至溪崁。
康熙二十四年十月 日。
墾荒,現奉上令,准速給照,以便招佃及時料理;候墾耕成熟之後,照例起科,照。
原文出處 PRIDE C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