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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勒熊影評:【色,戒】的李安

【色,戒】終於問世了!

從一開拍就備受矚目,當然是因為導演李安終於在前年以【斷背身】拿到了美國奧斯卡的最佳導演獎的原因,套句資深影評人說的話:「李安的運氣出奇的好,一般人紅個十年已經非常了不起,他卻能一再得獎與被肯定!」這是李安得獎運的“好”。

從來李安的作品,都不是難懂,但卻讓人觀賞之後又覺得韻味十足,值得一看再看。當中除了(1999)【與魔鬼共騎】之外,與他在美國拍攝的電影學院畢業製作無緣得見之外,其餘他的長片:【推手】(1991)、【喜宴】(1993)、【飲食男女】(1994)、【理性與感性】(1995)、【冰風暴】(1997)、【臥虎藏龍】(2000)、【綠巨人浩克】(2003)、【斷背山】(2005),都讓我愛不釋手,百看不厭…。說我崇拜他也好,說他是我的偶像也不為過!呵呵!

每部片子我都可以洋洋灑灑寫一堆文字出來(請原諒我還沒寫。@@),揚眉吐氣是我投射在他身上的心理作用,以他那種中國傳統家庭的背景,能多年在外闖蕩依然保有一份中國文人的氣質與胸懷,我只能說是一種奇蹟!面對很多的妥協及不為外人道的壓力,他也一關關的走了過來。在我還沒看過2002年11月16日時報出版張靚蓓編著的「十年一覺電影夢」這本書之前,我只是一個欣賞他小小觀眾,但看完這本書之後,不禁有有為者亦若是的衝動。而本書內容還是在【臥虎藏龍】之後,【綠巨人浩克】正在後製之時,有點走宣傳氣味的書。不過,這本書會這麼久才出生,當然跟李安的自我超高標準有關,不過,內容之詳盡,知無不言言無不談的程度,是喜歡或想研究李安的人必讀的入門書。

李安的變是大家很明顯的第一印象,這個人永遠跑在大家的前面,就連幫BMW拍的廣告片,他都能拍出警匪動作戲的氛圍,以電影看一切大概是他的另一隻眼吧!我想…,對電影的熱情與不斷自我突破,這是李安的“堅持”。

前面李安在台灣環境下所拍的電影,被大家冠上了父親三部曲的稱號,其實個人覺得一直到【綠巨人浩克】,當浩克把自己的力量完全還給戲裡的父親時,李安才真正走出了父親的陰影。中國男人對父親的那種恩愛情仇說不出的感情,真是很難說個明白吧!這也是當我看到蔡明亮導演在父親去世後的一篇短文裡,提到父親從馬來西亞來看他拍片,算是對他工作的一份肯定,爺倆在電梯裡獨處時,父親站在前面,寬厚的肩膀在他眼前,蔡說他好想好想抱一下父親的心情,但他還是不敢,也從未對父親說過一句:「我愛你」時,讓我憶起自己在醫院照顧父親時偷偷抱他一下的原因,其實是李安與蔡明亮對我的啟發,至少我在父親還活著的時候,有真正扎扎實實的抱了他一下!

對中國人來說,心理就算再討厭自己的長輩,也不敢唉一聲,而討厭他們的理由,有時就像魔鬼一樣,在自己的身上借屍還魂,揮之不去,家庭教育對中國人來說,真是力量大到不可思議!尤其李安還提到父親去世後,自己就自然的當起了“父親”角色的奇特,母親、弟弟、家人就這麼以一家之主的角度來對待他,他也自然的擔當起這樣的形象與任務。這真是中國社會裡一個奇妙的現象與值得研究的課題!

寫到這邊,還沒寫到【色,戒】哈哈!Sorry!

我只能說中國人的特質在李安的作品、言談最容易被發現,也是一個辨識他一個重要的線索,但是他了不起的地方就是拍了英國古典文學作品:【理性與感性】與美國的【冰風暴】,毫無窒礙的電影語言,對他們文化的了解與表現,讓該國的人民驚訝不已,只能說:「李安,你真是太神奇了!」就連【綠巨人浩克】就算美國人不喜歡被改編成那樣,但新版的浩克要能表達出其內涵之萬一而不流於CG特效的無腦電影,其實一樣的難。

【色,戒】也一樣,在大家訝異聲中,就這麼出生了!

李安的每部作品,都會看到他不同的嚐試及實驗,而且我也從來覺得李安是個深諳媒體特性與懂得宣傳手法的狠角色!呵呵!【色,戒】從一開拍到選角、拍攝完成…後製,不斷流出的小道消息,到現在鋪天蓋地的資訊量,能夠將自己的作品與流行管道結合如此完美的並不多。當然最重要的是他作品的超高水準與讓人欽嘆的整體演出,都是最佳的示範。

今天他能爬到這個頂端,條件真是相當的多!其壓力當然也是非外人所能想像!

【色,戒】的床戲,或這樣的情欲戲,我猜導演應該想拍了很久,在他導演生涯的歷程裡,這樣的實驗不知道代表了什麼,還留待電影史及觀眾的見證。不過,演員導演製作團隊的配合,的確交出一份在國際影壇也出色極了的成績!為什麼【色,戒】到了台灣會變成整個宣傳,都集中在那將近半小時的性愛場面呢?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你什麼時候在你居住在台灣的時間裡,有集體觀看這類型大膽情色戲的經驗,【天邊一朵雲】如果不是戲院老闆、售票小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讓一群莘莘學子穿著製服就能買票入場,大概你也看不到蔡明亮的新戲,更不講最後還是年度票房最亮眼的代表!早期播放色情片的戲院不算,近期的【性愛巴士】也不管,要不是低級的色情片直接放映,不然就是噴霧處理到啥也看不清!

套句李安自己在【喜宴】演出說的一句話:「中國人五千年的性壓抑」啊!結果是什麼?說一套做一套,色情光碟到處買的到,性犯罪嚴重到前所未見,汽車旅館是四處林立間間假日客滿,徵信業者生意接不完…,反正喔!國民美學修養素質不夠,再加上沒有長期藝術電影的薰陶,大家能看得到的幾乎都是粗製爛造的產品,這也難怪,試映會一結束大家議論紛紛媒體整個導向那區區半小時的床戲,再也沒有專業的導讀解讀【色,戒】意涵的言論,有!但力量很薄弱就是了!

不過,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囉!本來就深者見深淺者見淺,先把觀眾吸引進場,其他的再說吧!但這也不是說那半小時不重要,相反的,我還要為新聞局能以專案的方式對【色,戒】高抬貴手一刀未剪的處理,感動…!

感動…啊!

不然除了那五人小組審片委員,或電影公司少數人還是有幸到威尼斯影展的人,能完整看到【色,戒】,豈非李安初衷呢?

床戲喔!請自己進場看囉!我只能說我看得時候是腦筋一片空白,以至於接下去看的電影,有半小時才真的回過神來!再套句電影圈人說的話:「【色,戒】,真的很“猛”」,當然是說床戲囉!哈哈!

唉呀!怎麼我還是沒辦法不談到啊!真素的!

綜觀李安在戲中,為張愛玲的短篇小說增血添肉,尤其他常提到台灣電影界,相對於好萊塢好劇本所缺乏的綿密線性結構,環環相扣的特點,在本戲中,提出最佳說明,是以當鏡頭再回到最初王佳芝要動手的咖啡廳時,我頓覺晃如隔世,其實前後故事中也才經過幾年,他們的面容卻都有了風霜,環境都早已數變,我的心早被李安撥弄的思路紊亂!在大時代的氛圍底下,貴婦人依然歌舞昇平,過著不知民間疾苦的日子,王與易先生的愛情或說是姦情,只能說必定以悲劇收場,是情是愛是慾還是都是呢?

王佳芝的角色悲哀,或是說裡面那個角色不悲哀呢?

其實李安沒有提出任何立場或結論,只留下一片黑暗,就連最後的槍決他也僅僅拍了一潭黑水,易先生最後呆滯的眼神、木吶的表情,又代表了什麼?留待你自己解答吧!

李安說他變也可以,說他不變也何嚐不可?對我來說,他又交出一份讓人驚嘆的作品,而其濃度,足以讓我再等個三年、五年,支持我繼續期待他更新的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