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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權 影評:向姚文智道歉【流麻溝十五號Untold Herstory】


這是有一點點透露劇情的影評。介意的,先不要看。

流麻溝15號,台灣版的為愛朗讀

這是一部讓我們看到真、善、美的藝術傑作。沒有悲情,沒有灑狗血。而是帶著浪漫與對人性的理解在敘述一件悲傷的歷史往事。看電影的情緒是,因為知道結局的悲傷,很不忍心繼續看下去,卻又要強忍著那種不安而看到最後。編導顯然預測到觀眾的情緒了!溫暖的送給了觀眾一個富有希望幸福的結尾。成為觀影者心靈與情緒的救贖。

電影主要在講1954年的綠島再叛亂案。受害的人有本省外省。編導用非常高度藝術的表現來拍這部電影(別誤會,這是寫實手法的劇情片,不是表現主義)。一群已經被關押在綠島,過著人間煉獄生活的人,竟然還賭上性命,忤逆當權者。非常勇敢帶種的一群人。是他們為我們今天的民主自由種下種子的。

主角是俊美聰明而且勇敢又充滿浪漫情懷的台灣青年思想犯,與被認為是匪諜的山東流亡學生。他們有醫護,有畫家,有舞蹈家,有工程師,有各種國家的人才棟樑。但是通通都被關押在火燒島的監獄裡。我們在電影裡看到,就算是那種時代,那麼惡劣的環境下,人性與信仰的高貴優雅,依然能夠讓人活的像人。他們依然渴望知識,渴望任何印有文字的紙張(那跟我新兵訓練時,是一樣的渴望)。

監獄裡,懷孕的女犯,為了孩子而供出嚴桑(嚴水霞),但是陣痛妊娠時,女犯們依然幫助她呼救。而打破規定請來醫生的是,曾經很嚴厲管理女犯,但又落水被嚴桑救起的女幹部,在孩子出生後,第一個上前抱起嬰兒的也是那位女幹部。

管理男犯的幹部裡,馬力歐飾演既好色,也有真情的大隊長。另一位胖胖的外省幹部,也都有不忍心看人犯過度操勞的人性光輝。甚至,大隊長最後也成為了被誣陷的匪諜。

編導這樣的安排,讓觀眾看到想到的是,一個人在高壓專制的環境系統下,當人性被獨裁體制所壓制跟扭曲時,人性的善與惡,是可以同時存在的。我認為,這是這部電影最偉大的地方。這跟儒教社會裡的,善惡分明,忠孝至上的價值觀,是顛覆性的破壞。

從這角度看,黑暗的白色恐怖時代裡,受害者不只是火燒島監獄裡被關押的思想犯,那些監視管理人犯的軍人幹部也是。那一位在大陸上出門幫祖母買油卻被國民黨抓走的小兵更是(那個角色也是我小時候的鄰居外省阿北)。 扮演蔣經國的角色,在劇中對著伸冤的女思想犯說:“這都是時代的罪”。為那個時代的黑暗與不幸,給了註腳。 如同曾經的一部納粹電影-為愛朗讀。正是漢娜鄂蘭那本名著-“平庸的邪惡”的寫實描述。

當年,為了殺雞儆猴留下的死刑犯槍決前的照片跟蔣介石親批的死刑判決書,剛好應驗了當年犧牲性命的人所信仰的:
“犧牲會帶來力量”

其實,編導很善良的指出了,監獄裡的那些加害者,其實也是被害者。更悲慘的是,他們對於自己的受害,並無知覺。比起身體受苦的思想犯,被獨裁者支配的爪牙,受到的傷害更長更久,更值得我們憐憫。我認為,這更像是為愛朗讀。

跟韓片,我只是一個計程車司機類似,劇中出現的兩個殘害綠島思想犯的兩蔣,跟處長,都是看不到臉的。只有大隊長跟兩位基層軍官,以及兩位管理監獄的女幹部有面部表情(張藝謀的大紅燈籠高高掛,也有這種手法)。這樣的安排,就是在說,他們這些基層的軍人,也是被獨裁統治的核心所擺佈的人偶而已。甚至,最後馬力歐扮演的大隊長,成為了孫立人匪諜案裡,被舉報的匪諜。

跟偉忠幫的悶鍋系列比較起來,看過的人,一定可以發現,我們台灣的高貴優雅以及善良敦厚。

最後,跟姚文智道歉,四年前我反對他選市長,投給了柯文哲。也感謝上帝,讓我做錯的決定,誕生了這一部極為傑出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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