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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評

管仁健:不敢播智子(之心) 那就播《梅花》吧!


(本文經作者同意刊載,所有圖文版權皆屬原著作權人所有)

大愛就無所懼嗎?沒錯,有了大愛,什麼都不懼,除非大愛的中國老子不高興。2018年5月16日《新頭殼》報導〈大愛新戲停播 國台辦:為殖民統治張目兩岸應共同反對〉

「大愛電視台新戲《智子之心》上星期才播出兩集後,就匆匆停播,形同遭到腰斬。外傳出是因為劇中描述日治時代的情節有美化日軍之嫌,受到中國國台辦的『關切』而下架。……

《智子之心》是根據91歲慈濟志工林智惠真實故事改編而成,停播原因,根據大愛電視台昨天的說法,是由於『劇中有戰爭場面,不符電視台的宗旨才下架』。

安峰山上午在國台辦例行記者會上回應稱,「我們也注意到,這部電視劇的預告片在台灣播出後,立即受到了兩岸網民的一致譴責」。

安峰山指出:『任何美化侵略戰爭,為殖民統治張目的做法,理所應當會受到兩岸同胞的共同反對』。」

兩岸確實都有智障
很多鄉民不服氣,覺得中國太過玻璃心又太雞婆,台灣早就沒新聞局了,但中國卻來隔海遙控禁播。但安峰山說的也沒全錯,把《智子之心》看成《智障之心》,絕非中國人專有。不是南韓那個智賢,是我們台灣那個智障,不就隔海呼應:

「為何此劇中主角會毫不猶豫認為日本是他的國家?日本殖民政府當年也把台灣當三等國民,為何主角還勇於效忠天皇?日本政府當年招募慰安婦,常常都騙女孩子是去當護士……智子一心向著日本的情節,根本是顛倒史實。」

這個未來的市長妹,難道不知中國流亡政府在戒嚴時代,也把你家當成三等國民嗎?不過沒關係,裝睡的肥豬叫不醒,既然台灣的「智賢之心」想知道二戰期間,台灣人該去中國做什麼蠢事,本魯推薦你一定要看看這部貴黨在戒嚴時代拍攝的《梅花》。顛倒史實?貴黨根本不用顛倒,跟你主持的節目一樣,就是直接瞎掰。

《梅花》這部抗日愛國片,即使從今天看來,我依然要讚美導演劉家昌「智勇雙全」。戒嚴時代其他那些抗日片,有張自忠、高志航、謝晉元當招牌,故事發生地點又在中國,就算票房不好,絕對政治正確,不會有鷹犬找麻煩。

但要拍一部台灣人抗日的電影,這難度就高多了。因為對台灣人來說,兩蔣跟日本一樣都是殖民政權,而且兩蔣的執政能力還差日本一大截,當年會抗日的台灣人,右派的林獻堂流亡、左派的楊逵被關,至於被槍斃的如李友邦等一大堆還無法計算。

說穿了就是狼行天下吃肉、狗行天下吃屎。當年會抗日的台灣人,後來依舊會反蔣;當年對日諂媚逢迎的土豪劣紳,照樣去蔣面前搖尾乞憐。所以要拍台灣人抗日的題材,不虛構還真沒辦法,這部虛構荒唐的台灣人抗日大爛戲《梅花》,就在這背景下誕生了。

抗日神劇的正牌老祖宗
故事要從1937年河北盧溝橋事件前夕說起,台灣某一個大家都說北京話的小村,這村子就算老蔣統治台灣時也不會出現,因為眷村裡也都南腔北調的,不過這不是重點啦!導演說有這個小村,就有這個小村。

村裡大戶林世德(曹健)的長子林聚光(岳陽),擔任中學老師,正與妻子文英(胡茵夢)在為剛出生的孩子辦滿月酒。鄰居小惠(張艾嘉)從小就暗戀聚光,但聚光卻娶了文英;而聚光游手好閒的弟弟聚勇(柯俊雄),則是自小就暗戀小惠,但小惠卻很討厭聚勇。

有天小惠抱著聚光的孩子在逗弄,聚勇就上前吃豆腐:「有什麼好抱的?再怎麼抱也是人家的,乾脆自己生一個。」小惠根本懶得理會這個痞子,繼續逗小孩。

由於林家在地方上向來熱心公益,當日賀客盈門,但聚光與文英的老同學日軍憲兵隊長池田(谷名倫),竟然也穿著日軍制服出席。原來殖民政府的電廠要在當地蓋水壩,電線會經過李家等四戶的祖墳,池田在中國留學過,深知拆遷祖墳對漢人來說很難接受,但軍令又難違,只好親自來拜託聚光,請他向父親與另外三家人解釋。

但林世德聽了大怒,強調要跟祖墳共存亡。這時學電機的聚勇,卻興奮地跑來告訴父親,說他終於找到了在電廠的工作。林世德一聽大怒,當場給了聚勇一巴掌;聚光也火上加油,罵弟弟不長眼,沒事找打。聚勇憤憤不平,只好去好找小惠訴苦,小惠冷漠以對。

林世德從收音機裡聽到中日戰爭已全面爆發,心想日軍應該不會在這時做出大失民心的事,就帶著另外三家的代表,站在橋面要阻止日軍前進,還揚言即使腦袋落地也不退開,結果日軍真的砍了這四人的腦袋。

林世德屍體被送回家時,池田隊長親自來哀悼,聚光與文英也披麻帶孝的在答謝,聚勇這時卻不在家,眾人都痛斥他不孝。但眾人誤會了,原來他是在幫爸爸修理收音機;傍晚眾人都從墳前散去後,聚勇才在父親墳前發誓,一定要為父報仇。

到中國就要跟護士這樣「抗日」
這時聚光已決定偷渡至中國從軍,母親與文英也支持。另一方面,在池田的暗助下,文英到中學代課,頂了聚光的教師職缺。

幾年後聚光已在對岸的國軍裡升任營長,隨軍護士江明珠(恬妞)在母親死後,要隨聚光的部隊同赴前線,卻被聚光拒絕了,明珠抗議說:「抗日不分男女」,讓聚光很感動,兩人就因抗日抗出了感情。

聚光對明珠談起自己在台灣的家庭狀況時,也只是曖昧的說:「有等於沒有」。這就跟禿頭上司勾搭辦公室裡的小妹差不多,什麼「我跟她已經貌合神離好幾年了」(但該做的功課照做),或是「沒關係,別怕,我只會進去一半。」(後面那一半)

另一方面在台灣這邊,文英在課堂上以梅花做隱喻,告訴台籍學生我們是中國人;聚勇則勾搭上電廠廠長的女兒(日籍女子),讓小惠對他更加失望。

日軍在太平洋戰爭裡逐漸失利,軍方要徵調中學裡的台籍學生,文英不忍十五歲的孩子去前線送死,就請池田幫忙阻止。但池田官職卑微,無法阻止徵調,只能以協助憲兵維持治安為藉口,留下了文英這一班的學生。

鄉民卻誤會文英找池田求情是兩人有染,害她在班上被學生咒罵,去市場被小販拒賣,最後連他的兒子繼先(黃膺勳)也相信謠言,婆婆(盧碧雲)更因此上吊自殺。文英不堪謠言汙衊,只好跳水庫自盡來自清。

台灣人這樣拿梅花說國語
池田憤而召集班上學生,痛斥大家恩將仇報,文英找他只是為了替你們求情,你們卻用謠言害死老師。全鄉民眾得知實情後,都難過地拿著一串梅花,到文英自殺的水庫前憑弔,並在繼先的帶領下合唱梅花。亞熱帶的台灣,有什麼村子能人人手上拿朵梅花,這場面比全村的人都說國語還要科幻。

聚光的部隊要攻佔台灣,先派了四名手下偷渡,要炸掉村裡的水壩。四人先找到在電廠工作的聚勇幫忙,但聚勇不願因抗日而毀掉水壩,傷及無辜。四人就莽撞的自己動手,被日軍發現後,又牽連其他善良百姓。

豬肉販子(田野)被日軍押解要處決前,在街上眾鄉民為了歡送他慷慨赴義,又跟前幾天在水壩前那樣,在眾多武裝的日軍面前,拿著梅花唱梅花,日軍也不像上次砍掉林老爺子的腦袋那樣,再砍幾個腦袋下來。

導演用劇情證明誰的手上有了梅花,都能像白蓮教的月光童子下凡,立刻神功護體、刀槍不入。同樣拿著梅花唱梅花的科幻橋段,能在同一部戲裡重複出現,這種「同曲同工」的本領,放眼世界,哪個導演有臉這樣搞?真是勇氣十足。

聚勇告訴廠長女兒,要送份大禮送給她父親做生日賀禮,原來那是一枚炸彈,要一舉炸死所有日軍高幹。臨行前他去找小惠,但小惠懶得理他,聚勇只好告白是「我最後一次來」。聚勇將炸彈送進廠長家,炸死了許多日軍高幹,自己也受重傷入獄。

小惠去探監時,對看守的日軍自稱是聚勇的「妻子」,也答應會照顧繼先長大,聚勇聽了後含笑而逝。小惠搬進了空蕩的林家照顧繼先,直到天皇宣布無條件投降。池田安排了屬下的去路後,竟然切腹自殺,這一點倒是抗日電影中少見的佳作,導演能不醜化敵人。

如果日軍這麼爛、共軍也這麼爛,國軍卻要靠美軍的原子彈趕走日軍,還被共軍趕到台灣來,那是要證明什麼,證明國軍更爛嗎?這種大家若都心知肚明的事,就不用拍電影來證明了。

可惜好戲就這麼一轉眼,當鏡頭轉到台灣居民歡喜地迎接國軍進駐時,戲裡出現的國軍,卻是穿著草綠色軍服,背著國造五七式步槍(M14)。二戰結束時,美軍也才只有卡賓槍與M1步槍,國軍卻已先進到使用越戰時才有的M14。不過沒關係,反正M14與梅花一樣,導演說「有土地就有它」,戲裡就會有它。

等國軍來了,小惠就將繼先交還聚光及他帶來的中國二奶明珠,自己和父親搬出林家,到外地教書。小惠坐上了馬車,繼先望著馬車逐漸遠去,起先只是一直喊著:「姨!」最後一個鏡頭裡,才大聲喊出一聲:「媽!」

從此文英就只能在天上,眼睜睜看著中國來的二奶,住她的房子、用她的遺產、睡她的老公、打她的小孩。導演就是這麼邪惡,用電影分化中國與台灣的關係,一定是台獨,呼叫黃安,呼叫黃安,快去檢舉他。

這才是蔣經國的電影品味
《梅花》這部三生三旦主角陣容特堅強,劇情又超科幻的抗日愛情軍教片,真的讓人見識到什麼人看什麼電影。在一大堆抗日電影中,唯有它能獲得蔣經國青睞。1976年3月2日他在立法院院會答詢時說:

「《梅花》是一部有意義的電影,講民族團結,講血濃於水的故事。只要我們能團結,就能抵抗強於我們很多倍的敵人。而且梅花本身就是我們的國花,在愈寒冷的天氣下,愈能顯出它的芳芬及精神。這部電影也可以對照出本人在上次報告中提到《寒流》影集的意義:只要我們今天有力量來造成國民空前的大團結,我們就必能達成空前的大事業。」

《梅花》被小蔣這麼輕輕一推,馬屁官就知該做什麼了。之後不但在首輪播映時票房告捷,電視接著播了再播;在成功嶺大專集訓、在壽山等船去金門,我看到都能背了。也讓《梅花》與《寒流》《南海血書》,成為1970年代的三大愛國佳作。

中出電視既然要當中國傳聲筒,那就拜託一下,別整天播台灣智賢的無聊鬼扯,就改播抗日神劇的老祖宗《梅花》吧!

原文出處 管仁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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