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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評

因支持民主枉死的陳文成


40 年前的今天,陳文成被警總帶走,負責偵訊的上校鄒小韓逼問他「你作為國民黨員,盡了什麼義務?」,對此,他選擇冷靜地回答「我支持民主。」在長時間偵訊的疲憊,與人身安全飽受威脅之下,陳文成盡可能求生的同時,卻從未背棄過自己深信的價值,民主與自由是陳文成至死都懷抱著的信念。
  
陳文成博士 1972 年自台灣大學數學系畢業,在 1978 年取得博士學位,一路以來成績都非常優異,並在學業完成後,在美國的大學中擔任教授。除了對學術的貢獻外,陳文成博士也非常關心當時仍在戒嚴的臺灣,支持臺灣民主運動,並募款捐助《美麗島雜誌》,甚至找人將其翻譯成英文版,讓海外人士也能看見台灣人民艱難的處境。
  
事實上,旅美期間陳文成無時無刻都掛念著臺灣這塊土地,他積極參與同鄉會的人權遊行,更當眾焚毀蔣經國的照片,也曾經說過「臺灣是我的故鄉,臺灣的山才是山,臺灣的水才是水。」然而,這份對故鄉的關心,卻讓他成為海內外情治單位的監控對象,甚至連跟美國室友的私下對話,都遭到警總監聽、記錄。
  
1981 年 5 月,陳文成返臺探親,同樣遭到嚴密的跟蹤與監控,並在 7 月 2 日遭警總帶走約談,卻從此一去回。
  
國安局檔案顯示,陳文成一家抵臺後,情治單位便開始佈建線民、電話監聽,不僅限制陳文成出境,情治單位更偽裝成境管局人員,以參與「臺獨叛亂活動」為由,約談陳文成。不料第一次約談未能得到預期結果,情治單位竟透過要求陳文成在家等候境管單位的電話,確保他人在家中,就前去無預警的突襲,並將其帶走。
  
其實早在陳文成回臺前,情治單位便已佈下天羅地網,情治單位知曉的訊息甚至比陳文成本人還清楚。據國史館前年出版的《陳文成案史料彙編》,當中公開了陳文成遭帶走的12小時偵訊對話,雖不完整,但內容也將近 200 頁,即便只看文字,都能感受到偵訊過程的肅殺,與陳文成的緊張。
  
負責偵訊陳文成的是警備總部保安處第三組組長鄒小韓,透過一句一句的逼問、脅迫,對陳文成進行精神折磨。鄒小韓對陳文成揭露「我們有很多『忠貞愛國』的留學生」,暗示陳文成在海外的一舉一動也都在國民政府監視之下,甚至有親密好友就是情治單位的間諜,讓陳文成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些資訊被情治單位掌握,藉此威脅陳文成招供他知道的一切、接觸過的人,但陳文成始終閃爍其詞,選擇不連累身邊任何一人。
  
偵訊過程當中,為求生存,陳文成極力避免談及自己的政治信念,但仍然不能抹滅的是他對臺灣的關心,以及面對民主自由的堅持。
  
鄒小韓:「你作為國民黨員,盡了什麼義務?」
陳文成:「我支持民主。」
  
鄒小韓:「你在海外這幾年,為臺灣做了什麼?」
陳文成:「我一直希望臺灣進步。」
  
在陳文成被警總「畏罪自殺」後,情治單位加強對陳文成家人的監控、信件攔截,更試圖勸阻陳文成家人發起或參與各項聲援活動,阻止家屬自力救濟。而時任的警總總司令竟被蔣中正拔擢為國安局長,可見在威權政府眼中只有政權,沒有真相。尤其是負責審問的鄒小韓,居然在解嚴後立即移民美國,其時間點非常可議,顯然是試圖逃離解嚴後,他可能被迫面臨的審判與調查。
  
至今陳文成命案當年警總關鍵錄音帶仍下落不明,而國安局更表示原列「永久保密」的相關檔案,也因「有嚴重影響國家安全或對外關係之虞」,需在 50 年後(2031年)才能提供外界閱覽。
  
陳文成身亡的真相至今尚未水落石出,在離真相與正義更近一步之前,我們會銘記每個為臺灣民主自由而奮鬥的義士,持續推動轉型正義的步伐,讓整個公民社會都能相互理解,並正視威權留下的歷史傷痕。

原文出處 臺灣青年民主協會 TY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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