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彌勒熊影評:【北之零年Year One in the North】日本版的西部史詩電影


單看片名會誤以為又是什麼純愛型日本片,不過看看主演的幾位熟齡男女主角:渡邊謙、吉永小百合、還有差點認不出來的豐川悅司,該不會又是三角黃昏戀吧!不過,等到真的看完電影,才發現原來導演有向好萊塢西部拓荒史詩電影挑戰的野心。

前半段是迷人的荒野開拓史:因為主公政爭的失利,一群人必須歷經風霜、攜家帶眷遠走北國,美其名為開僵墾拓實為發配流放。渡邊謙與吉永小百合所飾演的武士夫婦,可視為其中典範。老公是第一批到北海道的前鋒,忍受著身邊無妻無兒的寂寞,當吉永與其他晚到的家眷見到對方時,那種刻意壓抑的情感流露的極好,整個壓縮的有如天氣般的蕭瑟,卻又熾熱的在底層燃燒。

末了兩人在異地秉燭談心,外面的風是冷的,兩人互視對方的眼中卻充滿了溫暖的愛意,似乎一切的甘苦都再也不累了,都已幻化為層層的關愛與疼惜。妻子撫摸著丈夫粗糙的大手,用自己稚嫩的臉龐想要抹平它似的,兩人親熱的吻著,頓時天地有如火爐般暖烘烘了起來!這大概是我看過最美而又難忘的吻戲之一了。

男性在外劈材墾土,吉永貼心的帶著從未下田的武士太太及貴族們,一一來到耕地想要幫忙,她們一開始的笨拙到後來熟練的動作,讓拓荒大軍與觀眾們精神為之一振而動容,還有什麼比起團結一心的人更有力量而讓人感佩的呢?

隨著幕府體制的完全瓦解與明治維新的到來,這些依然期盼主公到來的一天,不斷努力的人們,終究敵不過時代的巨輪。主公是為敲醒他們夢想而來,並不是為他們帶來回到故里的希望。這些被拋棄的子民憤而割去象徵封建的髮髻,卻也從此淪為無人聞問、任人欺侮的次等國民,對新政權的不信任與不適應,如冬天大雪到來的雪上加霜!

能秉持志節者尚能與妻兒求取溫飽,為食為命變賣自己靈魂者亦大有人在!連身為全村希望的渡邊謙前往札幌學習種稻技術,也一去多年未聞消息。就這樣全村人,淪落到被一名在時代的縫隙裡,巧取豪奪的商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不過,至此之後,舊時代與新時代的巨變,卻被導演引導至八點檔的窠臼裡,眼看著反派角色坐大,眾人只有隨之起舞,唯有女主角吉永小百合帶著稚女,孤身朝著丈夫消失的地平線雪地裡前進,隔夜又大難不死被路經的外國友人所救!之後又進入長時間重覆壞蛋嘴臉的把戲,消去了前半段所凝聚出大時代兒女的感人氛圍。

風景壯麗,演員表現優異,鋪陳亦細膩感人,但太過戲劇化的安排,恰恰顯示編劇對轉折掌握的失利。尤其渡邊謙一身帥勁的軍裝,前來對妻兒不仁的逼迫,更是敗筆之處(安排不相干的人馬也許更好)。不然,全場觀眾也不會看著最後一場軍民對峙時,豐川悅司全副武士打扮又手握武士刀,氣勢十足衝向一排手持長槍士兵,但士兵們嚇的槍倒人跌的哄堂大笑。更不用說,緊接著眾人擊潰大軍之後,大家又手拿鋤頭、鏟子,立刻到田裡工作時的啼笑皆非。

但導演至少還記得讓吉永有機會再次執起丈夫的手來對照,時光荏苒,妻子的手因做工而粗糙,丈夫卻養尊處優的細膚嫩肉,妻子多年等待及一番傾訴之情依舊,所以羞愧低頭…但換來卻是丈夫變心再娶的事實告白!吉永卻能為了對方的幸福著想給與祝福及割愛!

沒有哭鬧、沒有遺憾!

女性對丈夫忠心等待的偉大,至此與影片主題結為一體,讓電影閃動著一股母性的燦爛光輝!

而導演意欲表現的史詩感,其實又何嚐需要調度太過的場面支撐呢?捨日片細膩感情表現的強項,就大場面萬馬奔騰恢宏氣度的虛浮,其實尚可做一番討論…史詩不一定等於大場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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