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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史

陶藝家陳木泉與巴宰(Pazeh)血統


1948年出生,師承劉峰雄教授、王龍山老師,並在鶯歌各種陶瓷工廠實地操作,曾任廠長、技術員、國家設計等職。作品曾獲1996年日本文化振興會頒-國際藝術文化賞(日本東京都美術館)、2000年日本IFA國際美術協會認定頒-無鑒查爾後參展資格免審、2002年日本最優秀國際文化賞。曾於1995年南投縣立文化中心個展、南投縣埔里牛耳石雕公園陶藝中心成立特邀舉行個展、1996年臺北市國立紀念館個展、高雄縣市文化中心個展、1996年獲邀日本東京都美術館參展。

感動水沙連

夢想成為畫家的陳木泉,初中畢業礙於環境不得不投身軍校,對畫畫的熱愛卻不曾稍減,1975年退伍後聽從軍中同袍鼓勵,落腳鶯歌發展,原以為仍是在畫畫基礎上發揮,只是賺錢餬口。第一份工作,卻進了史東陶瓷工廠,當時的老闆兼老師王龍山和劉峰雄兩位先生,幾乎無私傾囊相授,引領陳木泉嚴謹地從陶瓷釉藥基礎一步步學習,後來再經歷各種陶瓷工廠實地操作,一晃眼就是廿餘年。

回想上班那段時日,陳木泉擔任過技術員、廠長等職位,問到轉往陶瓷創作道路的契機為何,他說1981年時藝術家雜誌曾在鶯歌舉辦中日現代陶藝交流展,當年的場地雖然陽春,各色釉藥窯燒作品,卻讓已浸淫花瓶彩繪多年的他另開眼界,原來陶瓷的表現可以更加豐富多樣,就在心中埋下了種子。

1986年,一次陳木泉返回故鄉埔里渡假,騎著摩托車到水沙連閒晃路上,偶然機緣參訪了湖畔一間私人美術館,裡頭撞見展示收集的原住民木雕、藝品,雖然多以生活場景為題材,素民藝術卻生動具體地展現強烈的藝術風格,甚至彷彿連結著人與神靈、人與自然的溝通途徑,當時已深具業界訓練背景的他,產生極大震撼,腦海盤桓從成熟回歸原初的觸動。

返回鶯歌後,從小鄉下山林的成長經驗,跟隨父親腳步追逐狩獵的記憶,一點一滴彷彿催促著他,開始了一系列半仿效半開拓性的創作,遂於1992年,成立自己個人的工作室。很快地幾乎每件深具原住民故事背景的作品,讓他受到眾人矚目。1996年應邀日本東京參展,獲得東京都美術館「國際藝術文化賞」殊榮,1997年應邀德國柏林民族學博物館,展期長達三個月,2003年冬參與日本文化振興會東京都藝術大展,所到之處均佳評如潮,備受讚譽。

聊起原住民藝術,陳木泉如數家珍侃侃而談,「排灣和魯凱族,圖騰豐富,雕刻與製陶紀錄著族人神話的傳說與圖騰信仰。因此在其社會,藝術家更擁有備受尊崇的地位和身世:達悟族的藝術表現多在船的雕刻彩繪上頭…阿美族著重歌舞…鄒族最有名的是戰祭…」,一腔熱血的他,憑藉大量閱讀及部落造訪,拼湊起自己對於各族的印象,再融合自己過去的經驗施展創作,期間也試圖將生活場景圖騰抽象化,立意在讓更多人領會原住民文化的美學與價值。

不過盛名之累,緊接卻讓他收到「不具原住民身份,卻從事原住民藝術創作」的抨擊,一度因此中止相關創作。事實上,大量資料閱讀同時,陳木泉也曾懷疑過自己的族群身世,這次事件總算催促他回到埔里,追查日據時代戶籍資料,很快從母親曾被註記「熟蕃」的文書,證實自己擁有四分之一的巴宰(Pazeh)血統。

巴宰族原本是臺灣中部平埔族之一,戰亂後一支遷往埔里盆地埋名定居,事後陳木泉在自己的部落格上深切探問:「作品中的圖騰我只視為陶藝作品的文化創作和傳承。未曾想過三十年後會因為有沒有原住民身份的緣故,我被迫將與祖靈對話的神聖性置於世俗間」

「百年之後原住民一詞是誰有發聲的權力?我不知道…我只是將祖先過去的生活文化刻印出來,而我的創作即是我和祖靈之間的對話!」驗明正身的陳木泉,依稀明白自己念茲在茲的創作驅力,基於身上流動的血脈,重拾創作的他,手裡落下的主題,回歸到烏牛欄臺地依稀記得的「牽田」、「捕大魚」和「走鏢」熱鬧場景,並且逐漸轉化為抽象的形式。

長達卅餘年時間,從事原住民題材創作,感受的是小時候的生活樣貌,融合成說不明白的原初藝術表現,後來明瞭是藝術動力與成長記憶血脈相連的細語。

晚近幾年,陳木泉創作上逐漸沈潛,經常只是簡單的碗形,表現一種釉色窯變下捉摸不定的氛圍,仔細觀看,這些獨一無二的作品,不同於其他天目釉色,而是散發著反璞歸真的姿態,意境深遠。

「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對人生無常而有更深的體會,作品當然也隨之有所不同。」,經歷過風雨的陳木泉,現刻正籌備下一場鐵釉化萬千的作品展覽。相信未來,生命中各樣感知感受的經驗,也會觸發他更多雋永圓融的創作,敬請拭目以待。

原文出處 新北市藝術家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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