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大選結束後,勝選人隨即成為傳媒焦點,落選人則淡出鎂光燈下,他們的感受與去向總是乏人問津,印第安納波利斯普渡大學(IUPUI)新聞學系教授 Chris Lamb 卻偏偏探討敗者下場。究竟他們需要多少時間重新振作?又有多少人能夠再接再厲,再次問鼎總統寶座?
Lamb 在探討落選人心路歷程的著作 The Art of the Political Putdown 記載,1948 年美國總統大選前,共和黨候選人杜威(Thomas Dewey)在民調中遙遙領先。有傳大選前夜,杜威問妻子:「與美國總統同眠感覺如何?」妻子答:「與有榮焉,親愛的,我真的十分期待。」奈何點票結果出乎意料,民主黨杜魯門(Harry S. Truman)連任成功,大熱倒灶的杜威竟然被妻子追問:「告訴我,究竟是我去白宮,還是杜魯門今晚來這裡找我?」
每次競選,候選人都要投入大量時間,巡迴演說、拉票籌款,在落敗一刻,所有努力化為烏有,落選人不僅要承擔個人的失敗,還會辜負數百萬支持者的期望,心理壓力可想而知。1972 年民主黨候選人麥戈文(George McGovern)大比數敗給尼克森(Richard Nixon),事隔 10 多年,有記者問他花了多少時間走出低谷,他的回應仍指自己未能釋懷:「當我做得到時會告知你。」
共和黨約翰·麥肯(John McCain)在 2008 年落選後,形容自己「睡得像個嬰兒」 —— 每日只睡 2 小時,睡醒後繼續飲泣。在上屆大選前,希拉蕊在民調中拋離川普,結果卻大熱落選,她向支持者坦言:「這不是我們想要的結果,也不是我們努力的目標。我知道你們有多麼失望,因為我感受得到…… 這實在是痛苦,這份痛苦會持續良久。」
希拉蕊翌年在著作 What Happened 提及敗選經歷,她表示自己致電了川普承認選舉結果,甚至表明願意盡一切努力幫助對方。她形容感覺像打電話給鄰居,告訴對方來不了他的燒烤派對。之所以如此淡然處之,是因為一切來得太震驚,令自己情緒相當麻木。
部分敗者則保持風度也不失鬥志。尼克森在 1960 年敗給甘迺迪(John F. Kennedy)後,時任總統艾森豪威爾(Dwight Eisenhower)曾經建議他挑戰選舉結果,指控勝選的民主黨舞弊。但他拒絕了建議,以免釀成憲政危機,甚至撕裂國家,最終令自己背負「輸不起」的污名,有礙於他日再次競選總統。
尼克森沒有因落選喪志,1968 年終於再接再厲並勝選,1972 年又成功連任總統,但他的遭遇畢竟是異數,對大多數人而言,一次落敗往往代表與總統寶座無緣。因為自尼克森以後,再沒有人能在落選後再次得到足夠黨內提名,在往後的大選中再次競逐總統。
當總統之路無望,多數落選人都未必退出政壇,如敗給小布希的克里(John Kerry),之後在奧巴馬政府便榮升國務卿,但有部分人會另闢蹊徑,轉個戰場服務社會,也成就人生高峰。
前總統卡特(Jimmy Carter)於 1980 年連任失敗後,搖身一變成為國際人權鬥士,2002 年贏得諾貝爾和平獎;民主黨高爾(Al Gore)落選後成為環保領袖,2007 年贏得諾貝爾和平獎,其氣候變化紀錄片又贏得同年奧斯卡。
至於今次美國大選誰勝誰負,全球正屏息以待,但在社會嚴重兩極化下,雙方似乎更難接受落敗。由於川普拒絕回應,一旦敗選是否接受結果,已經惹起不少輿論的揣測,但拜登一旦落敗,反種族主義的左翼示威者是否買賬,同樣叫人懷疑,以致今屆選舉成為美國民主傳統的一次重大考驗。
原文出處 C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