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巧芯狂打賴清德萬里老宅的議題,讓不少深藍的選民很興奮,但她的先天外在、內在條件的不佳,注定只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年輕的民意代表要出人頭地有兩條路,第一條是埋頭苦幹。民主國家的議會都有倫理規則,因為議事要有序的進行,分配議案討論的時間、決定議程的權力,最後都會形成一個按年資決定的結果。所以年輕議員,通常進不到重要的委員會,也當不了議事的主席,只能有光棍的投票權。但這種年資決定論,也讓願意下苦功的年輕議員,終有一天掌握權力,而達成從政的理想。願意下苦功的議員,趁著自己還沒有重責大任的時候,多看議事規則,多研究法案,多讀歷史,日後在議場和官員及同僚議員的攻防,才能有憑有據、有為有守。國民黨的陳以信就想走條路線,但不願下苦功,又忙著想上鏡頭,所以常常造成可笑的質詢畫面,連登革熱的基本常識都不知道,還敢挑戰公衛專家陳建仁?
不願花時間深蹲的年輕民意代表,還有一條路,就是成為媒體寵兒,用媒體製造聲浪,讓有權者不得不屈服,進而取得制定議程的權力,甚而變成政黨領袖。但要怎麼成為媒體寵兒呢?這裡也有幾種方式可以探討。
一是個人魅力,甘迺迪和歐巴馬都是這種型的。他們都是一、二任的菜鳥聯邦參議員,就一跳挑戰白宮成功。要有這種charisma,要先長得好看,再則要有演說魅力,然後還要有一股強大的政治力量在背後支持。沒有這些條件,千萬不要學。
二是除弊英雄,陳水扁和早先的黃國昌,就是這個路線。阿扁既不高大,也不英俊,是沒辦法當台灣的甘迺迪的,但他口才便給、認真用功,配合當時國民黨的腐敗,阿扁的除弊英雄形象,一路讓他攻頂成功。黃國昌,說實話,用功程度差阿扁太多了,而且他沒有阿扁那種困苦出身的打拚精神,很容易就挑容易的路走,區域立委能不選就不選,最後連核心價值都沒了。所以除弊英雄也不容易當。
最後一種成為媒體寵兒的方法,就是變成KOL。但要成為KOL,本身就是一門大學問。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陳之漢,一下就變成所有政治人物都要交好的對象。但KOL的壽命,本來就不長。大部份的KOL,多半是因一、兩個熱門的議題而興起暴紅,但要長久保持粉絲的溫度,個人的涵養內容量要很多,而且口條要清晰,並不是很容易。KOL要當成功的民意代表,很多時候,既要有甘迺迪的個人魅力,還要有陳水扁的除弊精神,還不能長得醜,幾個條件加起來,相當困難。
美國現在最成功的KOL政治人物,大概就是AOC了。波多黎克裔的AOC,有著左派民主黨的許多想像特質,女性、拉丁裔、口才便結,信仰進步主義,長得又不醜,所以年紀輕輕,不到三十歲就在紐約皇后區打敗了國王,把二十年資歷的老議員,在初選幹掉了。從此AOC一步登天,菜鳥議員就成群結黨,初入議場就揚言要讓裴洛西選不上議長。她用社群網路的大砲聲量,讓裴洛西一下就臣服,不敢與AOC的朋黨作對,一直到現在,拜登的議題,多半還是AOC這派在主導,沒有人玩KOL比AOC更厲害了。
徐巧芯很明顯就是走AOC路線,她也有一些藍營的想像,年輕、女性、敢言,幾乎是傳統國民黨沒有的KOL代表,她同樣也在台北的皇后區幹掉了久任的國王費鴻泰,準備進國會放言。但徐巧芯,學AOC不像,最後非常可能變成東施效顰。
我不想評論個人美醜,我只想評論AOC和徐巧芯在運用社群媒體上的差別。民主黨的老人想要看年輕臉孔,所以AOC的出現滿足了想像,徐巧芯也是,但不同的是民主黨只有主政的人老,民主黨本身是年輕人支持的黨,AOC要取悅的是和她一樣的年輕人,所以她們講一樣的語言,有共鳴,她講的議題,和民主黨的支持者切身相關。但徐巧芯的國民黨,不是年輕人支持的黨,如果她當時去了民眾黨,也許還有發揮的空間,但她現在處於一個兩難,她不知道要討好老國民黨人,還是要取悅像她一樣的年輕人。所以她對議題的判斷常常失準,直播比中指,也許讓一些年輕人叫好,敢罵「塔綠班」,厲害。但老國民黨人看不懂這一招,對徐巧芯來說是扣分的。
徐巧芯更大的問題是,她聲量的背後是空虛的。AOC在推特上幾千萬的粉絲是開得出票的那種,所以不但民主黨的老政治人物怕她,地方上的組織,也心甘情願地從國王轉到她的麾下。徐巧芯得罪了費鴻泰,但又沒有辦法把自己在網路上的聲量轉換成實質的號召力,所以空軍拿不下陸軍,反而有許多費鴻泰的支持者等著看笑話,到處背刺徐巧芯。因為陸軍吃不下來,所以徐巧芯在松信區苦戰,還搞出了疑似賄選,完全沒有人要教她,於是她轉頭只能繼續在網路製造聲量,為什麼一個台北的議員,不去管台北的事,而一天到晚弄民進黨的縣市?為什麼賴清德萬里老宅的議題,徐巧芯不知道適可而止?因為,她選情告急,沒有招了。
一如先前所說,用KOL的方式當政治人物,很困難,但最困難的一點是,KOL其實不是造勢者,他們只是乘勢而起的機會主義者,他們要有背後的大勢作後盾,沒有大浪,再會衝浪也沒用。而國民黨的大勢,是反動老氣的死亡之勢,在國民黨弄KOL,那是逆勢而為,穩死。
原文出處 陳家煜